神祕的聖誕老爹

「爸爸，為什麼聖誕老公公都沒來過我們家？」三歲的我，看著有關聖誕老公公的繪本，書中聖誕老公公有著又長又白的鬍子，駕著車環遊世界，鑽進每家每戶的煙囪，帶給每個孩子驚喜。為什麼獨獨我被漏掉了？

爸爸沉默片刻，答道：「因為你沒有寫信給他，他不知道送你什麼。」

「所以如果我寫信給他，我就會收到禮物？」「當然囉！」父親肯定的回答，引起我對聖誕禮物的強大興趣，超級期待平安夜的到來。

那天晚上，我鄭重提筆，寫信告訴聖誕老公公，我想要一隻芭比娃娃，而且是穿著長長裙子的。寫完後，我小心翼翼地將它摺好，放在客廳桌上，又緊張又期待地上床，不一會兒，一陣睡意襲來，便進入了夢鄉。

隔天一早，我一醒來便興奮地跑到客廳──那封信不見了！只看到一隻芭比娃娃站在桌上。我又驚又喜，立刻衝到爸爸房間搖醒他：「爸爸！聖誕老公公昨天有來我們家耶！」「你怎麼知道？」「他讀了我的信，而且送我禮物，你看！」「你看吧，爸爸沒騙你！」我看著懷裡的禮物，心滿意足地笑了。

往後好幾年，我都和聖誕老公公維持著這美好的約定，心想：「他真厲害！都知道我最喜歡的樣式是什麼！」

六歲那年，我一樣寫完給他的信便上了床。不知怎樣，卻在半夜醒了過來，翻身準備繼續睡時，竟隱約聽見樓下傳來聲音。我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站在樓梯上往下看——咦？是爸爸！爸平日工作很累，回到家總睡得不省人事，一百個鬧鐘也叫不醒，現在這個時間，他怎麼起床了？他要去哪？只見他拾起那封信，認真地看著，隨後便提起車鑰匙，出門了。

「該不會聖誕老公公就是他吧？」

我等了半小時，又聽見車子駛回的聲音──爸回來了！他小心地將我想要的禮物放在客廳桌上。他看起來很開心、很滿意，完全沒發現我在偷看他。趁他還沒上來，我趕緊溜回房間。「就是他！」我心裡盤算著如何揭穿爸爸的祕密。

隔天一早，我一樣三步併兩步去到他的房間，不過我帶著幾分調皮、得意，見他一如往常呼呼大睡，我大力搖醒他。「怎麼樣，你有收到聖誕老公公送的禮物嗎？」「有啊！而且我還看到他喔！」「是喔，他長怎樣？」

「就是你啊！被我抓包了！」我大聲地宣布我的結論。

「哪是！我才不是什麼聖誕老公公，我看你作夢吧！」爸爸帶著濃濃的鼻音駁回了我，翻個身，居然開始打起呼來。我看著爸爸不認帳，心一急，便繼續大力搖他：「你騙人！你明明就是！」

「哪是，爸爸連聖誕老公公是誰都不認識，怎麼可能是聖誕老公公？而且，爸爸都沒有收過聖誕老公公的禮物，哪有禮物送給你？」爸爸回答得也極為有理。這讓才六歲的我瞬間啞口無言，我揉揉眼睛，開始懷疑起自己：「難道我真的在作夢？可是我明明就看到啊……」

如今，我已長大成人。比起來自聖誕老公公的驚喜，爸爸陪伴我成長的這份歡樂記憶，反倒成了比聖誕禮物更值得珍藏的──永遠不褪色的愛。我不再為了爸爸矢口否認自己是聖誕老公公而糾結，也終於明白，從沒收過聖誕禮物的爸爸，只是心心念念想把全世界禮物都送給他的寶貝女兒，爸爸的確不是聖誕老公公，因為他只是個愛女兒的爸爸……

作者：法坦
編輯：法黠
插圖：Elena Lee